“能不清楚吗?”叶瑞白又去剥砂糖橘,这次一整个都往自己嘴里塞,嘟嘟囔囔道:“以前我得算着日子来找你,不然不是白跑一趟。”
以前没有联系方式确实不太方便。
许望舒‘哦’了声,“那这也没办法,我手受伤了,又来月经对了,家里不是还有”
“吃饭了吃饭了。”
大姐从厨房里端出热气腾腾的鸡汤,许望舒立马闭上了嘴。
叶瑞白站起来去帮忙端菜,路过许望舒的时候很快的说了一句,“算了吧,我还是喜欢你亲力亲为的。”
说这种话怎么会一点都不羞耻。
许望舒帮着打了饭,坐在餐桌边的时候,碗里已经装了满满一碗鸡汤,枸杞红枣占了一个碗面。
大姐习惯性用公筷公勺,许望舒碗里的菜几乎都是叶瑞白夹菜的时候顺便夹过来的。
“我以前在医院里都是一个人吃的,和病友一块吃饭也习惯了用公筷,现在都改不过来,养出点矫情的习惯来了。”
大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年轻人应该不太注意这些,我身体素质差,一点点小病毒都很麻烦的……”
“……我说这个也不是嫌弃你们的意思……就是习惯了,习惯了。”
像是越说越不对,大姐笑了笑就不说了,慢吞吞地咀嚼着米饭。
叶瑞白突然开口,“我家里也是这么吃的,我也挺习惯的了。”
大姐抬头看看她,许望舒跟着‘嗯’了一声,“我家里也这么吃的,我妈有洁癖。”
“没什么麻烦的。”许望舒笑了下,“大姐,心理负担别太重。”
大姐一顿,偏头抹了抹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
“麻烦你们了,我很久没和人一起吃饭了。”
大姐吃得不多,吃完了就坐在旁边看着叶瑞白和许望舒一口一口地喝汤,还不间断地给两个人夹肉,直到两个人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手来。
“我儿子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大,不过,我好久都没见过他了。”
大姐放下勺子,感慨似的说道:“只听我前夫说,他身体还好的,希望不要和我一样。”
“您儿子不和你见面吗?”
叶瑞白顺着话问着,许望舒在桌子底下捏了下她的手,她莫名地偏头看她。
没等问,大姐就继续说了下去。
“没什么好见的,他觉得我和他爸离婚是因为我只想救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他未来的变数。”
大姐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要是心脏有什么问题,也肯定是我遗传给他的,我也不想有一天,看到他埋怨我的样子,我都不敢想象那种时候我该怎么办。”
“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做母亲的人,怎么能这么懦弱自私,我就是……害怕……”
“我只怪我自己的病怎么不早点发出来。”
叶瑞白没接话,看起来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望舒只能开口安慰,“他一定不会怪您的,您也受了很多苦。”
“经历过病痛、身上插满管子的时候,你才知道你该怨谁。”
“你看我,好久没和人说话了……不说了不说了……”
大姐起身收拾着桌子,停了一会儿,又念念叨叨起来,“平时发烧都会后悔,早知道多穿点衣服了等到感觉到自己心脏急速衰退的那种绝望的时候,他真的不会怪我吗?”
许望舒接不上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安慰,她没有这种时候,她不知道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人是怎样的痛苦。
“应该不会吧。”许望舒不确定地安慰道:“孩子都是爱父母的。”
“是吗?”
大姐笑了笑,接下了她的安慰,“那就好。”
“不是要赶着去医院吗?”大姐擦了擦手,转开了话题,“朋友还在医院里等你们吧?”
“阿姨这里也没有什么,带点水果去吧,生病的人啊,都没什么胃口,水果最好下口了”
说着从家里搜罗出各色各样的水果,装了满满两大袋,“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带上,代阿姨和你们朋友问好。”
许望舒推脱了几次,拗不过大姐,只能暂时收下了,想着下次买点水果送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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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医院门口,叶瑞白下车上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巨大的粉色礼带蝴蝶结加上土气的波点塑料包装膜,看着像是上个年代的装饰品。
有点惨不忍睹的丑。
“一成不变的丑。”
叶瑞白嫌弃地拿起水果篮子,又提上大姐给的两大袋水果,感觉有些吃力。
“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许望舒拿过一部分水果,“等会儿我在电梯口等你。”
“行。”
叶瑞白很有自知之明,也不推脱。
现在正值中午的吃饭时间,电梯上下的人很多,叶瑞白早在进医院之前就带好了口罩,连带着逼迫着许望舒也戴上了。
等了好几趟电梯,才等到一趟没有满员的。
电梯里闷热,许望舒拉下了口罩,还没舒服一点,就又被叶瑞白扯了回去,顺势还拉下她的手,紧紧扣住。
一到楼层,许望舒就大步踏了出来,拉下口罩来喘气,叶瑞白跟在后面又连忙把她的口罩拉了回去。
“这是医院,口罩一直戴着。”